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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泽并未停止,他看向谷翊,说出了一句更石破天惊的话:“以上诸法,虽能缓解一时,但若要根基稳固,需革新田亩管理及赋税制度。泽观当前税制,按户征收,弊端丛生,豪强隐匿田产,贫户负担沉重。可试行‘摊丁入亩’,清丈土地,将丁银摊入田赋之中,按田亩多少征税,田多者多纳,田少者少纳,无田者不纳。如此,可减轻贫户负担,激发垦荒热情,亦能增加府库收入。”
“摊丁入亩!”这四个字一出,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谷翊,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。这简直是直指世家豪强命脉的狠招!若能推行,必将极大地增强中央集权,但也必然会引发剧烈的反弹。
帐内瞬间炸开了锅。文臣武将议论纷纷,有人激动,认为此乃强国之道;有人震惊,觉得此子过于激进;也有人面露忧色,担心引火烧身。
谷翊抬手,止住了众人的喧哗。他深深地看着文泽,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剥开他温文的外表,直视其灵魂深处。
这个人,不仅懂奇技淫巧,竟还对政制有如此深刻的见解?他提出的,绝非寻常幕僚能言的策略。他究竟是谁?目的何在?
但无论如何,他展现出的价值,已经远远超出了谷翊最初的预期。
“文先生所言,颇有见地。”谷翊缓缓开口,语气听不出波澜,“然兹事体大,需从长计议。独轮车、新式犁具、翻车之事,可即刻交由工曹督办,先行试制推广。”
他没有立刻采纳最激进的“摊丁入亩”,但完全认可了文泽在技术和民生上的能力。这是一种保护,也是一种更慎重的观察。
“文先生大才,屈居客座未免可惜。”谷翊站起身,走到文泽面前,目光平和了些许,“即日起,聘先生为治中从事,署理农工、水利及仓廪事宜,可直呈于我。”
治中从事,地位不低,且有实权,更能直接与主君沟通。这无疑是对文泽能力的高度认可和正式接纳。
文泽躬身一礼:“泽,领命。”
他没有多言,平静地接受了任命。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他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,在这个陌生的时代,初步站稳了脚跟。
而谷翊回到主位,看着文泽清瘦却挺拔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炽热。
这个人,像一座掩埋在尘埃中的宝藏,每一次挖掘,都能带来新的惊喜。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,藏着的是经世济民的才学,和……一颗似乎对权力并不热衷的、清冷的心。